黃亭翊〈表面的「荒謬」〉

學校名稱: 雲林縣私立維多利亞實驗高級中學 三年級 B 優等
作  者: 黃亭翊 
參賽標題: 表面的「荒謬」
書籍ISBN: 9789861735450
中文書名: 異鄉人
原文書名: L’Etranger
書籍作者: 卡繆
書籍編譯者: 張一喬
出版單位: 麥田出版
出版年月: 2009年9月
版  次: 初版

 

一、圖書作者與內容簡介:
       作者卡繆出生於1913年,在他十六歲那年就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戰爭成了改變當時歐洲的轉捩點。不同於大眾的卡繆則選擇接受這份震撼的衝擊,在他的作品中,時常存在著戰爭般無常的陰影。這樣的想法就真實的投射在主角莫梭身上,他不依賴任何「虛無」的希望活著,不用謊言包裹自己,莫梭的行為在讀者眼中是一個「荒謬」的人,但他就是看穿現實的「荒謬」,「雙重荒謬」成為作品最大價值。

 

二、內容摘錄:
「我回答說,那全是太陽惹的禍;因為急著回話,口中的字句糊在了一塊兒,加上自己也覺得這理由荒謬透頂,更顯得慌亂失措。旁聽席傳出了笑聲,我的律師無奈地聳聳肩。」,《異鄉人》,頁121。
「報童的叫賣聲,廣場中最後的鳥鳴,三明治小販招攬客人的吆喝,電車經過城市高處的拐角發出的尖響,夜晚降臨前港口上空的喧囂。」,《異鄉人》,114頁。
「企盼行刑那天能聚集許多觀眾,以充滿憎恨和厭惡的叫囂來送我最後一程。」,《異鄉人》,頁143。

 

三、我的觀點:
       卡繆以對本質化社會的控訴來成就這部諾貝爾文學得獎經典─《異鄉人》。作品的內容沒有歇斯底里的謾罵和批判,而是以冷靜平靜的態度敘述了殘酷、荒謬的社會現實,刻畫主角莫梭無處容身的悲劇。作者不僅通過「戲劇反諷」手法使情節充滿張力,更運用「情景反諷」揭露批判主旨,彰顯社會的荒謬使莫梭成為「心靈上永遠的異鄉人」。

     「當事件發生時,行為者不瞭解真相,沒有悲劇意識;但瞭解真相的讀者卻能感受到巨大的悲劇效應。」,此為戲劇反諷之特色。在作品中作者通過一系列莫梭「真實」的行動來刻畫他與既定社會格格不入局外人的形象,奠定其悲劇命運。莫梭為母親守靈期間,順從自己的喜好喝了咖啡,也認為抽根菸並沒什麼大不了,然而一切的行爲在門房及母親的院友眼中是不合時宜,「霎時間我心中一股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彷彿他們是來審判我的。」此刻的荒謬的感受既是莫梭的主觀感受,也成為法庭上客觀的事實。作者利用莫梭當時的無知與誠實,凸顯世人竟在初次見面就審判他人的荒謬。也利用第二部分的法庭審判情節,呼應莫梭的悲劇早已無法避免,檢察官暴跳怒斥,「陌生人可以送上咖啡,但為人兒女,在孕育自己生命的遺體面前,卻應該加以拒絕。」、「我控訴這個男人帶著一顆犯罪的心埋葬了母親。」審判竟以模稜兩可的主張將其定罪,令讀者深深的感受到莫梭的努力是徒勞的。書中第一部分的莫梭以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於世界,通過司法審判與其心理獨白交互的過程,揭露世界無法接受不符合社會約定俗成的非標準答案,也讓莫梭漸漸放棄積極的辯解,亦令讀者深感其無奈的悲哀。此外,我們回顧莫梭犯下罪行時他感受到猛烈的陽光攻佔,「這跟媽媽葬禮那天是同樣的太陽」像刀刃一般「啃食我的睫毛,鑽進我疼痛的雙眼」,此時陽光的威脅「真實」的令他難受,使他失去判斷能力而衝動殺人,「親手敲開通往厄運的大門」,但如此的動機在法庭上卻成為荒謬透頂的理由,他對於隱瞞自欺所構成的日常無法找到適當的應對方式,而成為他人眼中荒謬的人。但卡繆通過主角拒絕如此的行徑,來穿透這份巨大的荒謬,以荒謬反諷荒謬。在二十世紀存在主義的舞台,以莫縮此現代「荒謬英雄」手持戲劇反諷強大武器探究人性,此手法一方面能引起讀者對悲劇者的擔憂,亦能促使讀者深入思考小說更深的蘊意。

       此外,作者通過情景反諷的藝術手法,在異鄉人種種荒謬的情境中,讓我們屢屢獲得意外之感。此手法「不受人的意識行為控制,是一種意料之外,使觀察者期望落空的過程和境遇。」,其中「意料之外」呼應多數人的生活狀態,認為活著是那麼理所當然,拒絕正視死亡等意外,自欺的期待未來每一天,如此的生活就是一種「荒謬」。如第一次開庭審判後,莫梭被本質化的定罪,在他明白大勢已去步上囚車的黃昏,「專屬於這個我格外喜愛的時刻的聲音,在我疲憊的腦海中迴盪」,作者運用今昔對比及虛實交替,將曾教莫梭心情愉悅的影像與聲音細膩呈現,並「重組成一趟看不見的旅程」好讓他重溫一遍。「夏季傍晚的熟悉路徑,既能通往一場好夢,也能通往一間牢房。」反諷出命運無法由自己掌控的無常,但莫梭看穿這份無常,在失去自由失去財富仍真實的「存在」。此情景反諷給人意外之感,體現存在主義的哲學命題:懷抱希望而活就是「荒謬」,令讀者深思如何能「忠於自己的靈魂」而活。旨在揭示戰爭帶來的無常陰影暗藏在當代歐洲世界中,當時人們懷疑未來、質疑希望,因此存在的當下格外珍貴與真實。同樣的,莫梭被判死的前一晚,他完全沒有臨死之人所被預期的表現,通過心理外化「夏夜不可思議的靜謐像潮汐般將我淹沒」呈現他心中的安詳與寧靜,「佈滿預兆與星星的夜空」象徵新的旅程即將展開,莫梭早已「準備好重新再活一次」,「敞開心胸,欣然接受這世界溫柔的冷漠」,他以積極熱情的「荒謬」反應展現臨死前的「解脫」之感。「企盼行刑那天能聚集許多觀眾,以充滿憎恨和厭惡的叫囂來送我最後一程。」,利用輕蔑挑性的反諷語調向世界宣告:這社會所制定的規則對他早已無所謂。「他懂的了享受、感激世界對他的冷漠,因為冷漠可以讓他保有真實的存在。」。反諷的表達面與意圖面就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張力空間,因此達到了更加強烈且富有衝擊力的表達效果,亦如書名背後的巨大含義:無法融入既定社會而漂泊的「異鄉人」,其實是忠於自己的英雄。

       在常人眼中莫梭的行徑是荒謬的,然而作者安排讓此「荒謬的人」看穿現實的荒謬並拒絕認同,形成弔詭的反諷藝術。亦提供一個巨大悲劇效應及出人意表震撼的閱讀效果,讓讀者開始反思此存在主義代表作背後的價值與意義。亦如卡繆說:「真正的荒謬是自由意志的持續表現,是對存在條件情況的永久反抗。」,此書通過反諷之刃切中現代人的心理危機,通過其反叛魅力影響無數的現代人在不公與不仁之間,有持續不斷的勇氣追求存在的真理。

 

四、討論議題:
       主角莫梭不斷提倡對自己「勇敢」、「誠實」,但他的行為又和無規範、秩序無異,那麼作者所提倡「存在主義」真正的意涵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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