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紅了〉描寫秀芬為了完成一個傳統家庭傳宗接代的使命,在被擺佈的人生中與家族中的年輕男子產生情愫,在恩情與愛情的掙扎之間殞落了年輕的生命,全文以秀娟純真的視角描寫秀芬的的悲慘遭遇,呈現當代女性喪失婚姻自主權的困境。
故事中,大媽這個恪守三從四德,看似平凡的傳統婦人自己做了槁木死灰的棄婦還不算,又拉了一個正處二八年華的女子跟她一起陪葬。任勞任怨的大媽不曾埋怨過自己的丈夫,還一心想挽回丈夫的心,對大媽來說,大伯在外娶了二房,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然而,大媽卻只責怪自己肚子不爭氣,未能替大伯生孩子傳宗接代,絲毫不為大伯的行為感到憤怒,同時也覺得幫大伯討個三房來傳宗接代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大媽為了爭取大伯的寵愛,向秀芬的兄嫂買了她,犧牲自己的秀芬,保全了兄嫂的生活與家庭,單純的她被動地將其一生投入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大家庭。進入這個家庭之後,秀芬沒有一絲的怨言,但是獨守空閨的她卻悄悄地和六叔發展出一場若有似無,且違反社會道德的感情,最終他們倆的愛情在社會道德的框架下被扼殺了。
故事裡的大媽在我看來,是個既無辜,又殺人不眨眼的「賢」妻!受限於父權體制的觀念,維持個人身份的私心超過了她的理智,讓一個年紀與大伯年紀相差懸殊的女孩成為偏房。表面不在意大伯討了二房,私心又希望大伯會因為秀芬而回到家中!該說大媽是捍衛自己的感情,還是捍衛她在婚姻裡的元配地位?這真是一份矛盾又糾葛的愛。生活在舊社會的女性,他的家庭地位需要依靠子嗣才能被重視的,這是多數舊時代女性的無奈與宿命。
造成小說中女性不幸的命運主要來自傳統社會價值觀念裡,女人最重要的價值來自於延續香火。故事裡頭大媽、秀芬、秀娟三個女性對於傳統社會價值有著不同的態度,秀娟將整個事件的發展看在眼裡,對一個尚未社會化的女孩子而言,對於秀芬嫁給大伯這件事,她心裡是難過的。對比自己可以讀書,年輕的秀芬卻只能嫁給人做小,進入這個大家庭短短不過半年,像是掙扎了一生一世那麼久,即使曾經懷過希望、領過一絲絲的愛,最終卻付出卑微的性命。秀娟並未認同加諸在秀芬身上的傳統價值,反而是付出同理的憐憫,她提出許多的質疑,質疑這些結果究竟要算在誰的頭上,年紀雖小,但她明白這些都是錯誤的,可她只能捫心自問,無法替秀芬發聲。
〈橘子紅了〉建構在「男尊女卑」的舊有觀念上,作者把書中的人物行為刻劃得非常細膩,情節的發展讓人在閱讀故事的當下感受到傳統女性的無可奈何與惆悵感。在那樣的時代與環境下,女人只能努力地扮演賢妻良母,而想要當好一位賢妻良母,如果沒有足夠的才情與見識,是承受不住這麼沈重的社會壓力。認真地當一個大男人身後的小女人,該犧牲的時候就勇敢地做一個犧牲者,即便已經失去了那個人的心。我在大媽的身上看到的,除了認命,還是認命,再苦也只是把苦往肚裡吞。對她來說,也許愛是一種寬容吧,因為寬容,所以忍讓,所以才只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沒能生個兒子。雖說現在女性地位較過去傳統社會來說提升不少,但舊有的社會觀念仍舊無形中影響我們的生活,我想,關鍵仍在於觀念的改變,透過互相分享經驗,設身處地同理他人處境,讓男女可以在「平等」的翹翹板上趨於平衡,至於女性追求自己的愛情,我認為儘管會被社會輿論批評,也要學會堅定自己的想法,相信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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